当年苦读有“三宝”

西子月影

当年苦读有“三宝”

作者：陆享阳

上世纪八十年代是一个极为特别的历史阶段，改革开放才起步，高考成了全民“热点”，无论是下乡的知青，还是城里待业的青年，还是不愿意“捧牛屁股”的农家子弟，都瞄准了高考这个鲤鱼化龙的机会。那时候，人们刚由温饱阶段提升到偶尔能吃上肉的水平，普遍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可谓家家有奔头，人人有理想。

我那时正读着高中，理想是上大学。

但那时的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小桥”，绝大多数的考生都是人仰马翻倒在了独木桥下的沟里，无奈地遗憾终生。

我们这些乡下孩子如果冲过了“独木桥”，还意味着跳出了“农门”。班上的同学只有一两个是“国家市民户口（吃定量供应粮的）”，此外都是清一色的“农村户口”，最大的愿望就是通过高考实现“跳农门”的人生理想。然而我们是乡村中学，深知各方面条件都差，凭什么能和城里的同龄人一争高下呢？只能用加倍的艰苦来填平和条件好的城里学生之间的差距，苦读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当年的红军凭小米加步枪最后解放全中国，我们也要发奋苦读冲过高考的独木桥！

毕业几十年，总是难忘那些苦读的日子，岁月沉淀下来的记忆中，苦读的“三宝”越来越鲜明。

苦读的第一宝当数煤油灯罩。凿壁借光、孙康映雪、囊萤夜读——这几个古人苦读的故事说的都是读书时的照明问题，那时的我们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晚自修一结束，校园便漆黑一片，但我们学兴正浓，于是一盏煤油灯便可成全我们的夜战。课桌上的那盏煤油罩灯，不亚于茫茫大海上的灯塔——它照亮我们的漫漫征程，它指引着我们前进的方向。

苦读第二宝，大白纸做草稿。数理化题目的演算，语文、政史地的默写，都需要草稿纸。有同学到文具店买来整张白纸，裁切后装订成草稿本。后来不知由谁开端，大白纸不再裁开，折叠后摊铺于课桌，一面写满，再重新折叠翻页，直到大白纸的正反面都被密麻麻地写满，这才再花5分大洋（那年代的5分钱于我们而言算是重金）重购一张铺上。原本简陋的课桌上，因为有这样的草稿纸覆盖，顿时有了装饰美化的效果。各人桌上的“风景”也因人而异，有的写得密密麻麻，错落有致，见缝插针，如天衣无缝；有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大概是思想开小差时的信笔涂鸦，或是徬徨苦闷时的心情记录……

苦读的第三宝，现在似乎已经绝迹，听说过“补脑汁”吗？就是它！高中时期也是发育长身体的关键阶段，但同学们普遍营养不良，特别是寄宿生。头晕眼花时说不清是饿的还是读书累的。“补脑汁”于是大行其道，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它算是药品还是保健品。装在500毫升的棕色玻璃瓶里，外观和“乐果”（一种剧毒农药）的瓶子一模一样。每每午后的课间，或是深夜的煤油灯前，就会有同学操起“乐果”瓶子仰脖灌上两口，有时教室里恰好几个人同时仰脖，彼此会意一笑，就差说出“干杯”了。至于“补脑汁”有没有效，还真说不好。

靠着这苦读的“三宝”助力，1985年的高考，我们有三十几个同学挤过了独木桥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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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年，我还是一只跃跃欲试的小蝌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