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下河民俗]六月十六青苗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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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下河民俗]

六月十六青苗会

     从前，在江苏里下河的东台、兴化，大丰部分地区，每年农历六月十六日，庄户人家都要自发做青苗会，这有个来历呢。

        相传，清末的一个夏天，苏中、苏北一带闹蝗灾，遮天蔽日的蝗虫一趟趟飞来，把成片的秧苗吃掉后，就连树叶和青草都被啃的精光，老百姓束手无策，欲哭无泪，只能望天兴叹。可是，官府恶吏，不仅没能体恤贫苦百姓，反而凶神恶煞地三天两头下乡催捐逼税，人们实在没法生存，不少人家，只得关门落锁，举家扶老携幼，背井离乡外出逃荒。

      其时，这一带出了几条刚正不阿，敢于为民请命的好汉。他们是范家庄的华九高、窦家庄的窦广安、董吕庄隆德寺的向和尚，草积里的贺八等。几位好汉眼见乡亲们流落外乡，饿殍遍地， 心中十分不忍，大家一合计，分头对乡亲们宣传，说：“这里是我们世世代代生活的衣胞之地，我们要想方设法面对蝗灾，死也不能去外面流浪。现在官逼民反，寻死不如闯祸，大家要团结一致，共同跟官府斗，坚决不交捐和税。”

       通过走村串户做工作，乡亲们决定不出去了。窦广安，华九高一边请乡间秀才写好蝗灾呈文送给东台县衙，请求县老爷下乡察看灾情；一边组织大家到田里捉蝗虫，用麻袋装好，统一运到一处，堆积一起，等县老爷下来给他们看。

       这天，正是六月十六日，太阳晒得如蒸笼。东台县县令雇了一条大船，带领一帮差役，耀武扬威地如约而至，来到了西乡（东台以范公堤作为分界线）的范家庄罗汉寺。

         县老爷们看到罗汉寺前的广场上堆积了百十袋饱鼓鼓的麻袋，心里话，这些刁民真是坏透了，场上明明有这么多粮食，为什么还要谎报灾情，要求减免捐税呢？

       大家看到县老爷一摇二摆地走下轿子，按照事先的约定，上千人一齐扑通跪下，哭着向县官诉说灾情，请求大老爷心发慈悲，减免交粮交税。谁知那县令脸一沉，恶狠狠地说：”大胆刁民！你们七嘴八舌地嚷什么？简直目无王法！本老爷告诉你们，捐税是一个铜板都不准少，那个敢少半个边儿，看怎么收拾他？！”

        县老爷刚说完，众百姓一齐站起来，愤怒地痛骂黑心的狗官，一时场上噪杂如兵，场面失控。此时，只见窦广安、华九高率几位好汉走上前来。窦广安30多岁年纪，身材魁梧，相貌堂堂。他手上抓着一把黑折扇，只见他把纸扇一收，场上众人立马鸦雀无声。

      窦广安大声对东台县令说：”你身为青天老爷，本应为民着想。眼下蝗灾这么重，颗粒无收，老百姓那来钱粮缴给你们？”那老爷瞄了瞄那堆麻袋说：”哼，你们说没有粮食，那麻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窦广安，华九高他们见时机已到，对大家说：”大伙把麻袋解开来，让大老爷们看看！”乡亲们把各自的麻袋一解，只见无数饿了半天的蝗虫，纷纷争先恐后飞将出来，见人就啃，把老爷衙役一行咬得鬼哭狼嚎，直往船舱里躲，再也顾不上催交税银，急急忙忙逃往东台城去了。

       东台县令回到县衙后，对被窦广安、华九高等人戏弄耿耿于怀，便设计报复。后来，东台县上报朝廷，以窦广安、华九高“丰年瞒粮，荒年抗税，目无王法，藐视朝廷命官，蛊惑聚众闹事”的罪名，将“匪首”窦广安，华九高拘捕，百般折磨死在狱中。

       窦广安，华九高被迫害致死后，东台、兴化，大丰一带的庄户人家，为了纪念两位农民英雄，就在每年的农历六月十六日，家家户户烧肉煮鱼，打冷火饼，农人们扛着杌子小桌，拎着菜肴，来到秧田边上，插上几根黄元旗子，摆上供品，烧香磕头，做青苗会。他们相约对外说这是敬菩萨，以祈求田禾茂盛，五谷丰登。实质上是为了纪念当年为里下河乡民们灾年抗捐税而牺牲的窦广安和华九高。   

       建国后的五十年代初，张郭一带曾有人根据这个传说故事，创作过一场话剧戏，名称叫做《大闹罗汉寺》，不过这个剧本现在恐怕找不到了。

  沈培林于1982年7月采录于戴南区公所

口述人：华国生（时任兴化县戴南区委书记，老家为张郭范家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