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陈德斌

父 亲 望着父亲瘦弱单薄的背影和他那蹒跚的步伐，我真的好心酸:父亲老了！ 父亲的肩膀曾经也是那么的宽大，他的身子曾经也是那么雄壮有力。如今这瘦骨嶙峋的身躯曾经也支撑起我们这个人多劳力少的贫困家庭。那时我们姐弟六人加上父母和爷爷奶奶一共十口之家，除了妈妈每天下田挣点工分，其他家庭成员也只能做些零碎家务，而小一点的弟妹连自己都无力自顾。父亲是个乡村教师，每天放学回家放下书本就是大步流星往田间而去。 记得那时国家落实新的政策，鼓励农民勤劳致富，提倡多种经营。我们家把一部分水稻田拿出来栽桑养蚕。这是一个过程挺复杂的项目，除了搞好田间桑树施肥栽植，还要细心管理幼蚕，控制温度，保持卫生。父亲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到蚕房观察幼蚕生长情况，接着就是给蚕儿通风、消毒，所有工作完毕后又马不停蹄地直奔桑树田，去帮助远在地里采桑的妈妈分担一些田间农活。到蚕儿成熟的最后一个星期，父亲母亲基本上就睡不到觉了，因为这时给蚕儿喂食量是平时的好几倍，靠母亲一人采桑根本就不能满足，父亲是家里的唯一劳力，只有靠他帮助采桑、循环往复地往家里运桑，要知道桑田和蚕房有五、六里地距离，父亲往家里挑桑每次最少三、四趟。深夜我们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床头那边还在"吱吱喳喳"不停地响着。我知道父亲的蚕活忙好了，那是他为明天的教程在做笔记。 终于，妈妈因劳累过度病倒了，父亲辞去了教务工作，做了个离休手续，陪妈妈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落下一屁股债务的父亲没有气馁，义无反顾地挑起了家庭的担子，带领我们继续奋战… 家庭债务终于还尽了，父亲的白发也逐渐增多了，腰也不再那么宽阔挺拔了。那天接到弟弟的电话，说是父亲病了，住进了泰州医院。放下电话，我向单位领导请了个假，直奔泰院了。 医生告诉我，父亲是由于颈椎压迫，导致大脑供血不足而引起的头晕、目眩，需要住院观察治疗，这样我陪父亲在医院里住下了。 那晚在医院的住院部，我们谈了很久，大家都不想入睡，也无倦意，他从特殊时期如何把握自己人生的方向谈到改革开放后的家庭生存所向，从“人之初，性本善“谈到了“世态炎凉，人生变故“。最后，父亲告诉我:作为一个男人，任何时候都要有一颗"担当“”责任，要敢于面对，实事求是！ 过了些日子，父亲对我说:我的病也不是什么大病，是个慢性病，需要长期调理，你也很忙，就不必要整天陪我了，回去吧。说着父亲拿起了我的行礼送我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我流下了心酸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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