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父亲

易水汤汤

   十年前那个寒冬早晨

 我像往常一样出门

 旋转着的机器刚开不久

 忽然间邻居的一个电话

 乱了工作的节奏

 也乱了我的心绪

 父亲快不行了

 突兀的消息

 刹那间泪湿眼眶

 短短十分钟到家的路程

 我却走得那样漫长

 天空阴沉

 零星冬雨

 心仿佛跌入冰窖

 匆匆的再见父亲

 父亲静静地躺在堂屋

 铺就的草席之上

 我长跪不起

 潸然泪下

 声声哭喊

父亲再也听不见

 一别竟成永隔

 悲伤的气氛久久弥漫

 一屋子的人不住惋惜

 父亲刚过花甲之年

 深深的愧疚

 我的无能为力

 这么多年让父亲承受

 病痛折磨

 因为家贫

因为父亲的固执

 错失延续生命的时机

 终于那天父亲停下已经

 迈不动的双腿

 带着遗憾而去

 天路悠悠

 父亲走好 

一座土坟

 立于村东头的荒地

 那里座座坟墓

 满目凄凉

 父亲长眠

 已然十年

 石碑上的碑文风吹雨侵

 字迹逐渐模糊

 但我知道

那是父亲的名字

 一笔一划铭刻沉重

 以及那有些浮肿可怜的身影

 时常浮现

 时常不能宽恕自己

 倘若父亲安然无恙

 一家人欢聚

 简单也幸福

 子欲养

 而亲不待

 何其哀

 又近清明念更深

 只悲新坟已旧坟

 当年三叔栽下的一株翠柏

 却依然挺立又高几分

 静默守护

 父亲的亡魂 

一条不常去的小道

 再次开满了油菜花

 今天我带着父亲爱喝的酒

 爱吃的菜

 还有他疼爱的孙儿

 一沓纸钱风中烬

 无限哀思悼无言

 酒满三回

 念念不舍

 待到来年清明时

 菜花香

 诉衷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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