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矿旧事（三）

老唐

刘忙比赵海晚进矿一年。

那天，赵海正在矿门口闲玩，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个瘦小的穿着绿色衣服的女孩儿用兴化话问赵海工资科在哪里。赵海第一眼看到这女孩脑子里就跳出“绿田鸡”这三个字。绿田鸡浑身碧绿的只有肚皮是白的，大姆手指头大小，又叫雨蛙。常常跳在芦叶树叶上面。这女孩身材瘦小，绿衣绿裤（是校服？），走路热了上衣敞着露出里面的白色娃娃衫，活脱脱一个绿田鸡的形象。赵海一听是老乡，就一边用家乡话攀谈一边领她娘俩一起去工资科。中年妇女告诉赵海她是陪姑娘忙丫头来矿上报到的。家是兴化唐刘的。既然是老乡，以后还要多多的照顾照顾她的姑娘。赵海是满口的答应。从此两人就有了联系。这几年过去，忙丫头是个子也长高了，身体也长胖了，全不似刚来时的瘦小土气模样。皮下脂肪的增多使得脸上容光焕发，那时候刚能吃饱，国人还没有减肥的概念。这忙丫头虽然算不得漂亮，确也丰姿绰约。又确好在赵海他们领灯还灯的4号窗口上班，赵海上早班，忙丫头上中班，赵海天天下班都能在窗口遇见忙丫头。赵海常常开她的玩笑，两个人都有点意思，但都还没有说破。

又干了一晌活，终于干完要下班了。每一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能拧下水来。张明和赵海都累得动都不想动。王来根好一点儿，但也累得不轻。

“走，走，走！”班长在后面催道。下了工作面，来到运输机道，胆大的工友们依次站在运输机上。运输机轰隆隆的开着，矿灯的灯光就像是一个个的星星，汇成一个流动的星河向前而去。

升井，升井。井上有温暖的阳光。井上有酒有肉。井上有女人。

下了罐笼，还没到矿灯房的窗口，赵海就扯着嗓子喊道：“流氓（刘忙），流氓（刘忙）。”

到窗口一看，窗口没人。赵海自言自语道：“我的个人呐？哪儿去了？” 就见刘忙红着脸从灯架后面转过来说道：“喊什么喊？就你能咋唬？”

赵海忙说道：“我不是没看见你吗？”“

'没看见也不能这么大声咋呼，人家都听见了”。 赵海轻声的说道：“好好好，小声。忙丫头，后天我歇班，我请你去看电影”

忙丫头脸更红了，低着头轻轻的说：“到时候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