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船、祭孤

春暖花开_WCXV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清明下半夜，有锣鼓声隐约入耳，疑梦翻身坐起，周漆黑只有天窗透一缕淡白微光，稍后又传来噢噢噢声，音色壮近乎呐喊应是众人齐呼，闻所未闻惧无睡意，挨及天麻亮东房间爸妈起床交谈，细听要去瞧邻村撑会船，会船是啥？夜里动静是会船搞的？我带着好奇跟出门。 巷头己聚不少人，大家辨别出锣鼓声发出的方位后，急穿过绿油毯似的麦田奔向西大河边，河面碧清如镜河堤垂杨依依，风过处枝条轻摆似慵懒的少妇理妆，慢慢梳理甩动长发，空气中弥漫着蚕豆花香气。会船呢？我急切张望着水波不兴的河面，远处锣鼓声起快速划来条小船前面二男露着胳膊吹着哨赤着脚，哪管春寒料峭！身后二边分坐着十多人，用扬稻麦的工具板掀使劲划着，船二边长蛇般水流一波波向四周扩散，不及游离的鱼惶跃出水，后面跟一条大船二侧站满手握竹篙的男女，全身湿漉漉，女人胸襟别着油菜花，随着头篙落嵩下水，锣鼓手顺头篙起落节奏咣咣咣使劲敲，群情振奋竹篙擦着船边发出响亮的咔咔声，声势夺人水花飞溅，船员们异口同声：下、下、下、篙提处河水翻滚着漩涡如游龙戏水，大船飞速向前，波浪涌向河岸，惊飞芦苇丛一只只水鸟。渐渐船越来越多目不暇接，咚咚咚忽一阵鼓点响起，有条会船人齐刷刷单腿跪下，篙子快速提起放下动作整齐划一，身子一转尾梢变船头撑得得心应手，下篙力足又蹲跪姿，水花飞过头顶，一时此船像笼在水帘幕中，高手！我耳目一新随众喝彩！又一阵雄壮的噢噢噢声，前面有低桥会船过桥篙长有险，噢声是收篙避险的统一口令……水面涌动着原始力道的野性勃勃生气，对应田园禾绿花黄的勃发生机！ 第二年我村自组会船，爸妈是头家组织者，自愿入会者要交米钱份子，用于统一祭祀开支，铺会船买材料伙食妈忙到半夜，清明前几天要试水，以让船员们练手合上大家节奏，说免得到时筒子七长八短像打了败仗。清明头天下午祭孤，用猪头鲤鱼雄鸡俗称六只眼酒、香烛、纸钱等，各家收的米先抬到庙祭神，后煮熟到乱坟岗野河洒水饭，祭奠阵亡将士水族鬼类，此举实利鱼鸟得饱食！野外祭祀每次船一靠边，我就先拿锣鼓第一个飞奔上岸，一边敲锣召示众亡灵来享祭一边祷告：乱坟岗中草根连，孤魂客旅听分明、有子有后旁边站、无依众灵来拿钱……船上紧跟数人上岸，倒酒点香摆上供品焚烧纸钱挖坟头培新土，会船员全弯腰合掌祈请表诚意，好事做三年一小圆满请和尚做斋超度，出离饿鬼道往生。会船活动结束后，会旗给欲生子人家收藏，满愿后来年会买许多竹篙回谢，称抱篙＂子＂在我地你听到有人名叫旗扣、船扣、啥的名皆由此来。 清明当天庙宇坟地祭祀毕，到刁家茅山赴会，一时水面会船云集竹篙林立，船身晃荡船挨船，舵手提醒大家站稳，船相碰撞丢篙防篙交叉带人掉河，有驾船经验的分派到船头尾，他们有眼头见识会点支篙照应，拿舵的此时眼观六路，水面瞅个空就让我们撑几圈过过表演欲！会船习俗应由来已久，听老爷爷说他们壮年时比赛赢了，丢只草把到人家船上，寓意人家草把人，惹祸了引发混战，有人把箍了铁钉的篙尖扎在人家屁股上，执事的闻讯赶来打揖磕头让别打沒人听，二村会船至此结仇相遇必动手，今文明社会船相碰撞最多几句粗话！ 第一次上会船我还是姑娘家，要求一色黑裤子绿绒衫，穿上借来的绿衫感觉很怪，及上船船身晃得我前俯后仰，前面有几人心慌掉下河，老船娘赶紧让我们脚抵脚才稍稳，茅山刁家几十里水路全靠大伙一篙一篙撑比拼耐力，我姿势握力不当，只会用呆劲，又不懂撑会船三把篙：提转手下，手破了几块皮胳膊也肿了，想想是自己吵着要上船的，怎能临阵畏苦脱逃就瘸子打架硬撑到底！ 会船上三十年，年年沿水路注意观察河岸边人家，草房变瓦房瓦房变楼房，总感觉好中少了什么？是以前上岸祭孤一会回来提篙爬满螺蛳，现在提篙粘上的塑料方便袋？是以前奋力下篙水花溅到嘴巴咂咂甜的，现在溅个水花身上等于给衣服印花，洗衣机洗不掉要手搓，以前大几十里水路全靠撑没人叫累，现出庄就挂奖机拖，今年桨叶在河心居然被破衣服缠坏了，可见这看不见的河底多少垃圾？自作聪明的人呀，如此作践人类未来在哪？好在现在开始治理，篙子手的我怀念爬满螺蛳的竹篙，下在滋养我祖辈的碧清河流中！纪实文章沈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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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涅槃_ANJF

据说光脚丫在坟地跑，不会扎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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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开_WCXV

凤凰涅槃_ANJF 发表于 2023-04-19 12:31 据说光脚丫在坟地跑，不会扎着脚。

是的会船上的什么伤都不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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