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州通扬运河发现女尸！回顾这起“两千元”的情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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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前言

1999年4月15日一大早，我来到泰州市政府门口大巴上，与海陵区部委办局和各乡镇、街道负责人一起去参加市委召开的市区工作会议。这是继市委在兴化召开全市三级干部会，部署小城镇建设工作后的又一次重要会议，主要是推进市区一体化建设。

第一天主要是参观重大项目。下午在参观高港区杨湾码头时，市委副书记、市政法委书记张文国同志看见我，问到：“阿林，到海陵分局快三个月了吗？”我笑着回答到：“到19日就整三个月。”张书记询问了我近三个月的工作情况，强调主城区公安工作的重要性，勉励我好好工作。

这时，海陵分局分管刑侦工作的王平副局长打电话告诉我：刚才接到报案，新通扬运河五汊港河里发现一具尸体，已派刑警大队主持工作的副大队长储玉宏带人出现场，他也向市局作了报告。我即向张书记和一同开会的区委分管政法工作的杨锁如副书记以及区委常委、常务副区长、区政法委书记作了报告。

散会后，晚上我到分局门口“大林排档”吃了一大碗面条就来到刑警大队三楼会议室，与市局分管刑侦工作的张鹏义副局长、分局政委唐永银、副政委陈桂风、副局长王平一起听陆续回队的各路刑警的情况汇报。

刑警大队重案中队长薛荣美、刑警曹霜龙、王振华介绍尸体发现的经过。今天下午，在万亩鱼场打工挖泥的姜堰市马庄乡甸东村村民王粉喜，驾船停靠在新通扬运河五汊港十字河口东北侧岸边装泥时，突然发现船外有一具女尸，面朝南向西漂，尸体已经胀大。王粉喜吓得喊来一起劳动的姜堰市白米镇竹元村村民王天吉、军营村村民顾立艮，顾立艮用竹篙向外推，推不动，就叫打渔的老头子报警。

02

现场勘探

储玉宏大队长介绍说，他与大队技术人员和市局刑警支队副支队长吴阳、法医裴军昌等人赶到现场时，发现是一具女尸，而且身下好像绑了一个类似石头的东西，就用渔网将女尸与绑的东西套住，用汽艇拖到殡仪馆，到码头上岸才看出绑在尸体身上的是一包失效水泥凝固成块的一半，包尸体的是一条有栗色条纹的床单。

法医裴军昌介绍了尸体初步检验的情况。尸体，女性，尸长155cm，黑色披肩长发，发育正常，营养中等，体格一般，尸斑呈暗红色，在头面部胸腹部显现，按之不褪……额部有一细条状白色陈旧性斑痕。自右耳垂前至下颏部有一间断性裂创，深达腮腺组织，大小6×0.5cm。死者有机械性窒息征象……左手无名指有一金属戒指。

看来这是一起杀人沉尸案。当务之急是查找身源。

包裹尸体的床单

悬系在尸体上的水泥块

于是当晚就召开派出所长会议排查失踪人员。

03

深入调查

凌晨两点，我回到位于刑警大队院门对面的宿舍休息。公安局长交流时，区委、区政府为我在乔园招待所安排了一间房子，虽然在分局南边不远，为了方便工作，我一直没有去住，春节前就住在分局值班室里。分管后勤装备工作的唐政委，让行装股将一间驾驶员的值班室改造了一下。用三合板隔成三个区域，最北侧是卧室，正好放一张床和左右各一个床头柜。中间是客厅兼书房，放上一张办公桌和四把木椅。最南侧是卫生间。腊月三十住了进去。分局没有食堂，一天三顿就在“大林排档”吃面条，有时就到城中派出所小食堂与值班民警一起进餐。

第二天上午，泰东派出所提供了一个线索，套河村一位电工的妻子失踪了一段时间。储大队长立即安排刑警大队李建军与派出所副所长孔凡江、民警赵宝成对失踪者的丈夫进行了询问。失踪者33岁，身高不到一米六，娘家是寺巷镇富野村人，1988年结婚后一直在医院做清洁工。3月24日早上5点45分她一人骑黑色凤凰牌26型自行车去上班。

晚上7点半钟，丈夫打工回家发现妻子没有回家，就到医院病房护士办公室查问，护士讲其妻子下午2点就走了。丈夫就打电话到妻子嫂子那里，嫂子讲没有到她那里。丈夫骑着摩托车在医院附近找到夜里近11时，没有找到，只好回家。第二天上午又到医院找，妻子没有去上班，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家。

失踪者的丈夫讲，妻子失踪时上身穿粉红色齐膝盖的棉袄，里面穿一件白色羊毛衫、一件黄色羊毛衫，内衬泛白色的棉毛衫。下身外穿蓝色裤子，系一根黑色腰带，有头子是圆的，有一个钩子，里面是米黄色紧身羊毛裤，内衬泛白色棉毛裤和粉红色三角裤，脚穿白色棉袜。身上有两串钥匙，手上戴有一个银戒指。家里没有什么矛盾，只是前年丈夫在武汉做工，回来时听人讲妻子与一个杂工关系不错，吵了一架，她跑回娘家。后来，丈夫与医院的田护士长到娘家把她带回。

失踪者是圆脸，长披肩发，前额上有一个疤痕，单眼皮，小眼睛，嘴里有两颗蛀牙，膝盖上有一个疤痕，脚面上有块骨头突出来，是开摩托车撞伤形成的。

从失踪者丈夫反映的情况看，衣着体貌特征与女尸特征一致。

04

四处走访

储大队长同时安排刑警大队三个中队长周文、李宏明、曹国邦到医院走访。

医院护士、护工反映失踪者不仅与那个杂工关系不错，而且后来与十病区的一个50多岁的男保姆也关系也不正常，两人吃饭都在一起。男保姆与那个杂工因吃醋还吵过嘴。尤其是3月24日上午那个男保姆说回家挖鱼塘，失踪者下午就提前离开了医院。过了一天，发现那男保姆脸上有抓伤。男保姆是朱庄乡麒麟湾的，那个杂工是泰州城里人。

麒麟湾在新通扬运河北边，一共有三个村，麒麟村、双舍村、俞舍村。

下午15时，薛荣美、曹国邦和刑警王建新找到男保姆服侍的那个病人，病人是劳动局的离休干部，据病人家属讲男保姆是朱庄乡俞舍村人，姓王，52岁，1998年7月开始来服侍病人的。3月23日老王讲他外甥要承包鱼塘，请老王去帮挖鱼塘，他叫老婆来替换。24日他回家，隔了一天，下午他才来，脸上有抓伤，自称是在骑车在路上与两个女的相撞，被人家女的抓伤的。

薛荣美带着刑警蒋文龙、王振华赶到朱庄乡俞舍村，找到名叫王某根的男保姆的老婆，她证实3月底有天晚上王打电话到村东头李树林家的公用电话，叫她接电话，说让她到泰州医院换他回家，他要帮外甥挖鱼塘。

3月24日丈夫回家，丈夫在家过了两夜，第三天上午见他还没有回医院，10点多钟打电话到李树林公用电话，让李妻叫王某根接电话，王讲昨天晚上有事，上午正在家里睡觉。下午三、四点钟王来到医院，嘴上有划痕，就问他怎么回事，王说刚才在路上与两个女的撞车，被一个女的抓伤的。

她问怎么撞车的，王发火叫她不要烦。她家的床单原来有两条是高脚布做的，一条是灰暗色，另一条是用栗色泛红色条纹布拼起来的，这一条是铺在床上的，她回家发现这一条不见了，就打电话问王，王回答不晓得。看来王某根有重大嫌疑。

薛荣美在俞舍村访问群众

王平局长和储大队长把详细情况告诉了我，他们认为应尽快将王某根上手审查。薛荣美、曹国邦和刑警李志明找到王某根，对他进行盘问。王某根神情很紧张，但就是嘴硬，虽然头上冒汗，始终不开口。

04

凶手是他？

17日早上，我在“大林排档”吃碗干拌面，后去区里开了一个会，到刑警大队听了储大队长和薛荣美关于审查情况的汇报，与正在俞舍村王某根家进行搜查的王平局长通了电话，决定亲自到王某根去看看。

驾驶员顾小波开车，我们到奔向麒麟湾靠近技师学院的大路上，两个20多岁的小伙子拦在车前，一个上前拉开车门，一手指着我，并伸进车里要拉我，叫道：“下来，滚下来，你给我下车，叫司机回头，把老子送到泰州，不然不放你过身。”我下车把这个家伙放倒在地，说：“年纪轻轻不学好，学做小流氓拦路！我是公安局长，今天要去破杀人案，不然今天把你们都带走！”两人就溜了。

王平局长叫刑警大队分管技术的副大队长朱学林在村口等我。我们来到王某根家，王平带我到房间，床上只剩下垫被，没有床单。垫被也是用栗色条纹布缝的，与包裹尸体的布是同一颜色，同一花纹。技术员已在床上被子面上发现了一小块血迹。灶旁有一辆凤凰牌26型自行车，与失踪者丈夫反映的自行车特征一致。

我从王家房子里出来，沿着小巷向南过三户人家是一条河，刑警大队教导员袁年戈一个在码头上低头看着什么。我问道：“发现了什么？”袁教导员说：“纪局，你来看，这半块水泥块与绑在尸体上的那半块好像原来是一个整体。”我一看，还真是的很像的。我说：“你去把王局长和学林喊来看看，把负责照相的也叫来。”

王某根家灶旁的自行车

王某根停船码头

王某根停船码头上的另半块水泥块

袁年戈和朱学林在王某根家勘查现场

等技术员李汉国照相后，我们几个人把那半块水泥扒出来，放到顾小波车后备箱里，王平、袁年戈和我一起回刑警大队，把那半块水泥块搬到二楼技术室，与绑在尸体上的那半块一对，完全斗榫合缝。

储大队长一看，转身到一楼办公室，只听他对王某根大声喊道：“你还不老实？我们把证据全拿到了。”谁知这一喊，王某根开口了，他说：“我老实，我交待。”

05

天网恢恢

原来在2月份王某根就与女清洁工勾搭上，先后在女清洁工宿舍和王某根家中发生过关系，王还买了一件白色羊毛衫送给女清洁工。后来在3月23日，女清洁向他借2000元，他说身上没有，要么明天到家里去拿，实际上他想与她发生关系。女清洁工说明天下午下班去。

于是，他就打了个电话给老婆说明天要帮外甥弄鱼秧，叫老婆来换他。第二天早上大约9点多钟，他老婆来换他，他吃了中饭才回家等女清洁工。他先到他家前面的儿子家腌鸭蛋，下午饭点左右回家时女清洁工已坐在他家床上。他外甥真的来谈鱼秧的事，他赶忙把外甥带到姨娘家。他回家烧好饭，女清洁工讲她不吃饭，时间不早了，要早点儿回家。两人发生关系后，女清洁工向他借2000元。

他问借2000元干什么？女清洁工说是为了还给那个杂工。王某根一听就火了，坚决不借。两人发生口角，并相互动起手来，女清洁工抓了王的嘴角，王用刀剌了她脸，见她乱蹬，怕她不死，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刀扔了，双手卡住女清洁工脖子，直至她不动。

王杀了女清洁工后，洗了手，把停在堂屋的女清洁工自行车上的棉袄盖在她身上，锁上门，到后面俞永喜家小店里看人家打麻将。直到夜里12时多钟，他回到家，这时天上下毛毛雨，先拿篙子到码头口他家的二吨半的船上，然后回家用床单把女清洁工尸体一裹，带上绳子、棉袄，一起扛上船，从码头上搬了块石头（水泥块）绑在尸体上。

从他家门前小河向东到俞舍大河，再向南要过两道网，看网的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他喊老头放网，过了网向南两、三里就是通扬河，向东50米左右把尸体等扔到河里。

其实，刑警孙如华和吴智泉已经同时找到了那位看渔网的老者。那个渔网是麒麟村的，看网的是77岁的瞿如豨老夫妻俩，老人回忆那是第一次响雷的那天夜里，下半夜有条小船来喊放网，由于老人眼睛不好，从说话声音判断撑船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的，老人见外面下雨，不想放他过网。

那人说去送蛋，就放他过去了。那人是从北向南走的，过了个把小时，那人回头。这时正好响了今年第一声雷。响雷的时候那人到了网口，又喊松网，老人说：“做什么梦？我就不放你。”那人说到亲戚家送蛋回头，老人就放网让他走了。从这以后夜里就没有人走过。

刑警大队到气象部门调取资料，第一次打雷的那天，正是3月25日凌晨。经过家人辨认，王某根家的自行车就是女清洁工的。

06

寄语

这件案子是我到海陵分局工作遇到的第一起杀人案。

婚外情是玩火，常常引发悲剧。这起由婚外情陡变的杀人案，最终的结果是一人被杀死，一人被判处死刑，是两个人的悲剧！同时两个家庭也遭受无法形容的伤害，也是两个家庭的悲剧。这也许是双方最初都没有估计和想象到的，似乎是飞来之祸。

但偶然当中有必然，事物的发展常常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孽情一开始就注定了激情过后必然是悲哀！

“物类之起，必有所始；荣辱之来，必象其德。”没有道德底线的男女之情必然是极其危险的，所以公民必须坚守道德底线，坚守法律底线！

  

图文来源：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 纪阿林（泰州中院党组副书记、副院长）

 

天地_ALAQ

色是头上一把刀，劝君莫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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