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矿旧事 （二）

老唐

井下工作面。

班中餐时间。

工友们围坐在一起边吃边闲聊。

看工具箱的小陆子依旧在掰着烤饼喂老鼠，这几只老鼠都和他混熟了，闻着饭香就来要吃的，老矿工对井下的老鼠是很敬畏的，尊之为窑神。大凡有瓦斯突出，透水，大面积冒顶等事故发生前老鼠总能预知报警，能救矿工的性命，想来就跟地震前动物行为异常是一个道理。

黑皮和小老九在划拳赌喝水

井下事故频发，少一节手指的人太多，这老九的称号只能以老大中小区分。小老九今天赌运实在不佳，已经喝了好几大茶缸子了，肚子撑得鼓鼓的，不服气还喊着继续来。

井下本就是暗无天日的地方，又都是一帮大老爷们儿，什么见不得天的话都能说。酒和女人是矿工们永恒的主题。

小四儿师傅刚刚探亲假从老家如皋回来。他的几个老乡正吵吵着要他说说这次回家探亲和老婆之间亲热的事。

小四儿知道他们想听什么，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开口说道：到家的时候是早上，小的还没去上学。我赶紧拿了一个盘子和一块钱给儿子让他去打酱油，要打满，还不能端洒了。趁儿子打酱油慢吞吞朝家端的工夫把老婆拉到房里急急火忙的弄了一火。哪个晓得运气不好，还闯了个红灯，弄得一头通红。

众人哈哈大笑，有骂小四儿促狭的，有笑小四儿猴急的。不过大家都理解小四儿当时的心情，一年只能十几天在一起，是谁都得猴急。

小四儿师傅看了看赵海说：“小赵，你以后找对象，要找个带饭票的，双职工。不要像我，两地分居，找了个老婆和没找差不多，十年都做不到一年的夫妻。”

赵海还真有个心仪已久的对象，是矿灯房的女工刘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