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球门里坐着的小女孩

景泰蓝

足球球门里坐着的小女孩

2018-9-26

下午4点半左右，到学校大操场跑步。从致远路拐下，我就注意到足球场东侧的球门门框里坐着一位小女孩；此时，整个足球场，就小女孩一个人，格外醒目。

沿着跑道跑步；跑到小女孩身边的时候，我停下脚步蹲下身问：“你是哪格的啊？”小女孩并不怯生，抬起头清晰地回答：“我妈妈Jхх。”看看她的小脸，是J老师老公的脸模子。

那天是中秋节，是中秋假的最后一天，但学校有规定，要求老师来校上晚辅导、晚自习。J老师是班主任，此时的她肯定在教室里辅导学生。

小女孩身旁躺着两个小布娃娃，她小手正在从一只青色皮包里往外掏东西，一支口红模样的物件丢在包旁。

看着孤零零的小女孩，我的泪来了。

泪点来自于前一段时间的一次宴席，当时同席的有妻曾经的两位女学生。她们说她们记得还在老校区时妻教她们英语，晚自习时，我女儿常常一个人倚在教室门框上（那时我们一家住学校宿舍，女儿刚上幼儿园，五六岁），眼巴巴盯着她妈妈。学生说，英语老师的妻总是“赶”女儿走，她怕站在门口的女儿影响学生的注意力。

妻学生的回忆让妻泪奔了；即便现在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我的泪也是含在眼里的。我们缺女儿的爱太多了。大冬天的，别人的孩子还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我的女儿得起床了，她的爸妈有早读课；上学时，别人的孩子有父母接送，我的女儿得自己步行，她从上幼儿园小班始，一直到小学毕业，都是自己背着书包去学校的……

眼前的J老师的女儿不正是当年的倚着教室门框的我的女儿的翻版吗？这个时候，若不是她妈妈有课务，小女孩一定倚靠在母亲身边撒欢呢，或者正在咀嚼她母亲掰下的一小块一小块的月饼呢……

歌词是这样唱的——“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可是有妈妈，但妈妈的身份是教师，尤其是农村中学教师，那孩子与草何异呢？

教师为别人家的孩子付出了爱，却唯独缺失了对自己孩子的爱！

“子欲养而亲不待”，意思是子女想要孝顺父母的时候，父母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他们辞世了。“子欲养而亲不待”提醒子女，行孝要及时。

我却要说——亲欲惯，子远走，女高飞。多惯惯小孩。

我常跟我身边的人说，我们大人陪伴自己孩子的时间其实也不多。戴南一带的家长，最多陪伴自己的孩子到初中毕业吧（有不少家长在小学时就将孩子送出去读书了），学习上稍有出息的孩子都是到泰州、姜堰、兴化城区读高中的，大学那肯定会到更远的城市了。学生时代，他们还有寒暑假让你惯惯；工作以后，孩子就完全远离你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教师的孩子早懂事。此时的小女孩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足球球门的门框里，陪伴着她的布娃娃。

我没有再打扰小女孩，我起身继续我的跑步，只是脚步似乎沉重了些。